一径到得正房里,那生怕挨了骂的邢夫人赶忙来问:“老爷,如何了?”
贾赦愈发理直气壮道:“还能如何?公中的事儿,总不能老夫自个儿担着吧?”
邢夫人顿时舒了口气。笑道:“说来也是凤丫头好运道,这前脚刚被二房夺了掌家差事,转头就躲过一劫。”
贾赦还不知内情,闻言便是一怔,赶忙询问内情。邢夫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,贾赦便道:“凤丫头有什么能为?便是没有先前那一出,这会子也得退位让贤。”
邢夫人忧心道:“这……老爷才是大房,这掌家的事儿……总不能一直落在二房手里吧?”
贾赦哼哼一声儿没言语,他这会子只庆幸不是自个儿掌家,如若不然,怕是只能发卖产业渡过难关了。
可就算发卖产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,今年能对付过去,来年呢?莫忘了荣国府如今本就有入不敷出的架势,只怕往后年头愈发艰难。
贾赦没回邢夫人之问,眉头紧皱半晌,这才问道:“你手里还有多少体己?”
邢夫人旁的事儿或许含糊,但凡涉及银钱,立马就精明起来。贾赦这一问,她心下便觉不好,赶忙叫屈道:“什么体己?前头三姐儿出阁,都将我那体己银子掏空了,如今全指望每月那么点儿月例银子。”
贾赦道:“不是还有百草堂出息吗?”
“那才几个银钱?哪个月我那兄弟不来打一回秋风?少的几十两,多的上百两,我如今不过剩下几百两银子体己罢了。”
恰此时外头有婆子回道:“老爷,那位孙大人又来了!”
贾赦一愣,道:“什么孙大人?”旋即反应过来婆子说的是孙绍祖。
贾赦顿时头疼不已,他前后从孙绍祖手里榨了五千两银子,差事却一直拖着没给孙绍祖办,人家可不就要登门来讨?
贾赦哪儿来的能为给人跑官?心下不过存着来日寻了北静王疏通,好歹给那孙绍祖一个差事的心思罢了。
当下便烦闷道:“就说老夫舟车劳顿病了,今日不便见客。”
婆子应声退下。
贾赦头疼不已,捏着眉心嘟囔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总要支应到年底才行啊。”顿了顿,忽而看向邢夫人道:“是了,远哥儿手头可是有不少银子!”
小贼自是有钱的,可小贼的钱是要留给四哥儿的,怎能让贾赦用了去?邢夫人立时遮掩道:“他哪儿来的银钱?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儿出息,又被凤丫头撺掇着投了工坊。前两日却赏钱,还是我送了五十两去呢。”
这话纯纯糊弄鬼呢,大老爷又如何肯信?
当下冷冷瞥了邢夫人一眼,邢夫人顿时讪讪止了话头儿。
“我知你护着远哥儿,可如今咱们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吗?过了这当口儿,手头宽裕还了他就是了,又不是不给。”
邢夫人哼哼一声儿没言语,心道谁不知你是个属貔貅的,银钱到了你手里还能讨回来?鬼才信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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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夫人院儿。